读《褚时健传》的一些想法
日期: 2019-08-09 无论褚时健先生,生前有多少存在争议的地方,他的优秀品质和行事风格依旧值得我们学习,他的人生跌宕起伏,曾踏足山巅,也曾坠入低谷,而后又绝地逢生。一个人若是庸庸碌碌地活着,我相信是不会有什么人生经验的,而褚时健先生有足够的人生经历,让我们心悦诚服地去学习和感悟。
褚时健先生于1928年出生在一个农民家庭,祖先由外地迁入云南,父亲早逝使他很早就担任起了家里的重担。从小褚时健就喜欢“用脑子做事”,抓鱼能抓得比其它小伙伴多,捡柴也捡得更快,大自然赋予了他最初的灵气和领悟。对待小伙伴非常大方,令我印象深刻的事情之一就是他用自家的油来炸抓来的鱼,然后分发给大家吃。要知道油在那个时代非常珍贵,自家吃油就已经非常节俭,更不用说分给他人,而褚时健先生的母亲对此心知肚明却假装不闻不问,等于默许了褚时健先生的做法,在我认为,褚时健先生的母亲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贵人。这个细节让我深深感受到一个人的性格、做事方法和原生家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久而久之,褚时健在村子里就有了很高的威望和说服力,他就经常带着小伙伴集体捕鱼,用作打牙祭,集体的力量也是不可估量的,收获颇丰。父亲逝世后,褚时健为了补贴家用,找了村里的一个煮酒师傅,开始了煮酒生涯。摸索阶段,褚时健煮的酒的数量和其他人不相上下。刚开始,褚时健发现原来用的燃料燃烧效率并不高,并且按照以前的方法,还会浪费许多燃料。于是褚时健改变烧酒的燃料,多次调整,做到了燃烧效率最大化。后来又发现煮酒后期温度不高会造成酒量减产,于是褚时健又多次改变加燃料时间点,在当时的条件下把煮酒效率提到了一个新的维度。而由于煮酒一般在晚上,添柴间隔时间又不短不长,褚时健只得每隔两个小时强迫自己醒来,褚时健对此,只是说“心里想着事,到时间就自然醒来了。”的确如此,我深有体会。
由于家庭的原因,褚时健先生很晚才进入更高一级的学校学习,而碰巧的是,那时正值西南联大成立时期,整个昆明成了全国最顶尖人才聚集的地方,文化氛围达到峰值。此时也是褚时健先生一生的转折点,为这一转折提供初始力量的就是褚时健的哥哥,也是他人生中的第二个贵人。褚时健和他的哥哥最为聊得来,他总是对从哥哥那儿得知的新事物充满好奇。褚时健的哥哥是当时云南为数不多的考上学校的学生之一,每到假期就会回老家,与褚时健相处的时候总是对他旁敲侧击,示意他该读书了。褚时健也不是听不出来他的言下之意,只是苦于家庭的经济状况,身不由己。褚时健的母亲也渐渐理解到这个情况,而她的意思是自己再多做一些,让褚时健去读书,辗转反侧,考虑再三,褚时健先生也知道这是唯一的出路,于是也便踏上了求学之路。当时云南的高质量教育氛围使褚时健茁壮成长,我也深觉教育对一个人一生的影响之深刻,教育决定了人生的最初的眼界和思想方式,也是一个人天赋展现的催化剂。褚时健先生后来也说“我到了年龄很大的时候,偶尔回想这段生活,才知道这是一个人生的转折点。从那个生活开始,我和我从小生活、没有离开过的村子之间的联系就不再紧密,我和他那种与生俱来的缘分似乎也越来越淡。”
褚时健先生人生中的第三个贵人,就是他的妻子马静芬。他们的结合体现了褚时健先生一生中为数不多的粗枝大叶的一面。当时褚时健先生任玉溪地区行署人事科长,机缘巧合便认识了马静芬。马静芬出生于昆明一个较为富有的家庭,是一个千金小姐,却完全没有无理取闹、颐指气使的行事作风。也许是褚时健的至诚之心,也许是马静芬的细致观察,他们就结婚了,而在此之前褚时健甚至没有想过结婚方面的事情,结婚之后,也如大多数那样,一地鸡毛。对于大多数年轻的中国女性来说,婚姻是生命的全部,而对于年轻的男性,婚姻只是生命的一部分。所有有关婚姻的抱怨和不理解,大都来自这个意识上的分歧,而妻子对丈夫的抱怨,也大都是“不关心,不体贴,不爱、不管”。任何时代皆如此,马静芬和褚时健也是这样。但在褚时健的每一个关键人生节点,都有马静芬在背后默默支持。全心工作的褚时健没有时间照顾家人,孩子只能由马静芬一个人带,褚时健被发配农场时,马静芬认识到此事对褚时健巨大的心理压力,立马坐班车赶到褚时健被发配的农场,她认为一家人生活在一起,再大的压力也能化解,事实也确实如此,褚时健那段时间心理状态格外良好,但实际情况还是很糟糕,褚时健先生知道,只有把自己弄得很累,晚上才能睡得好,而也就是在这段时间,经历的一些事让褚时健开始认识自己。人,有时候并不太了解自己,必须到特定的环境后,潜在的性格才显现出来,后来在褚时健的企业家生涯中,马静芬也把一个妻子应该做的事做到了极致。
褚时健的人生中的第四个贵人,是他的“伯乐”普朝柱。起先是普朝柱看到了他的才能,从农场出来后把褚时健调到了一个濒临破产的糖厂。褚时健认为,作为一个企业领导,既要会管人,也要懂技术。以至于在后来的每一个人生阶段,褚时健都在不断学习专业知识,从刚开始的榨糖,到后来的卷烟,再到最后的橙子种植。在糖厂的任职期间,褚时健把整个场子上上下下都改革了一番。觉得榨糖机器设计不合理,就亲自上阵改造。觉得工人积极性不高,就规定产量,按劳分配。多方改革,糖厂的经济效益就上去了,从连年亏本变成了kok投注官网下载地区创收大户。糖厂有了钱,褚时健就开始改善工人们的基本生活,食堂每周杀一次猪,一家人只要出五角钱就能用浇菜的那种大铝瓢,到食堂打上满满一瓢香喷喷的肉。糖厂食堂一周吃一回肉的消息传到县上,县上有些人就说他们日子太好过了,而糖厂的效益也的确可观,工人们干劲十足,闲人也只好闭嘴,褚时健对此是这样说的,“安居,才能乐业嘛。”后来褚时健被彻底平反了,糖厂准备再上一条新的生产线,工艺更加复杂,这意味着糖厂的生产又将更上一层楼,而褚时健也要离开那里了。褚时健在糖厂的时候,感觉自己已经找到了人生目标,仿佛自己可以一直这么风风火火地干下去。但有的时候,人生充满了变数,一条直路走着走着也许就会突然转个弯,又有了下一个目的地,褚时健被调到了玉溪卷烟厂,又是一个机构臃肿,生产力低下,效益极差的厂子。玉溪卷烟厂的工人一直过着得过且过的生活,工作时间长,却没有生产效率,也没有时间顾及家里,工厂也十几年不变,一直就那么几幢房子,家里也没有什么变化。没有变化的日子太久,好像永远都不会有变化,人们都麻木了。职工生活条件极其糟糕,有的甚至祖孙三代挤在一间28平米的小屋里,只能靠帘子隔间避免尴尬。而褚时健一家刚开始来,也只是住在一间破旧小屋里,甚至转不开身。卷烟厂的底层领导们也已麻木,对新来的领导有本能的排斥反应,毕竟多年领导调动,厂子还是那个样子。褚时健这么胆大的人,到了这里也是有些害怕的。职工们工作不积极,褚时健就规定产量,按劳分配,多劳多得。当时厂子里出品的是市场上最便宜还没人买的烟,褚时健刚开始意识到是卷烟机器的问题,于是多方协调,贷款购买一流的机器,而后又从美国进口卷烟机器,这期间普朝柱的功劳也不小。烟的质量上来了,效益也提高了,大家以为这就万事大吉了,而褚时健知道还不够,认为烟的品质还不够优秀,又找到了另一个原因--烟叶原料。当时的烟叶是从各个农户家分别收来的,质量参差不齐,且大多数较为劣质。褚时健又马上飞去美国,走访各个烟叶农场,学习他们的种植技术和规格要求。见到了好的东西是什么样的,褚时健立马回国进行改革。与烟农签订协议,规定烟叶规格。这些事情当时都遭到了冷眼和反对,可也就这么做了下来。而也确实,褚时健是对的,玉溪卷烟厂效益连年上升,从濒临倒闭的厂子变成了全国纳税大户,烟叶质量和美国优秀烟厂平齐甚至超越。此时,褚时健仍然不忘“安居乐业”信条,为职工们建公寓,建医院,建学校,职工生活水平显著提高,曾经不敢说自己的单位,而如今想四处宣传自己在玉溪卷烟厂。这一方面是褚时健在为职工谋求福利,一方面也是褚时健用人的大智慧。父母生活有着落,孩子教育有保障,职工就全身心投入工作,生产积极性越来越高,而当年的贷款与卷烟厂一年的收益相比只是九牛一毛。而关于卷烟的价格,褚时健的信条则是“大众市场,不搞高价自杀”对作为生产者的烟农,作为经营者的烟草营销公司,对消费者,褚时健一直在让利。确实啊,要想做成一件事情,必须让相关各方都能够利益平衡,都能从中获益。适当让利,常常会获得更大的利益。权倾烟草界的时候,褚时健觉得自己并不快乐,那段时间对于谁是真正的朋友,他仿佛失去了评判标准。普朝柱作为褚时健的老友和“伯乐”,行事作风以稳健著称,不轻易对人、对事作出判断。他和褚时健之间有足够的默契,褚时健的做法,向他稍作解释,普朝柱很快就能判断出事情的利弊。朱奎也在关键时刻帮助了褚时健,如果没有他们,也许玉溪卷烟厂就是另一个样子了。只是历史不容假设,发生了就是合理的。
后来,一番波折后,身居低谷的褚时健种起了橙子。资金,没有,曾今的朋友主动向他提供,甚至不需要他还;经营企业的方法从小处讲千变万化,从大处则万变不离其宗,经营褚橙和经营烟厂、糖厂,褚时健的大方向都是一样的,搞好品质,做好后勤,平衡利益。诚然,褚橙的成功有褚时健名人效益的一面,但更多的是褚橙的品质,名人效益之所以为能被使用,是因为它能使人信服,在有无数选择的时候,人们更倾向于选择他们熟悉的、信任的,而褚时健的名人效益也确实没有让消费者失望。倘若只靠名人效益,没有品质保障,褚橙上市第一年的确能大卖,而后几年,消费者就不可能买账了。“无论做什么事情,人哪,都要有一颗敬畏之心,自然规律、市场规律都要遵守。人当然要努力,要全心全意达到自己的目的,但同时也要实事求是,走得两步,停下来想一想,以后的路才不会错。”褚时健先生曾这样说过。
小时候看到路上来来往往的大货车,就觉得长大应该过那样的生活,什么样的生活自己也不清楚,但感觉大货车就能代表自己的愿望和梦想。后来又看过了很多东西,也还是不清楚那是什么样的生活,有时想想,所谓“见识”无非就是见过好的东西,然后能判断什么是好东西,进而能做出好的东西,还是要引用褚时健先生的话,“过去如何、将来如何都不重要,现在、目前就是一辈子。”